直到下一个红灯亮起,车子缓速停下後,白新羽才终於打破沉默。「沈月盈,你有没有发现,现代人很喜欢通过做什麽工作、薪水多少,来评定一个人的价值?可不是这样的,不能这样的。每个人对成功的定义不同,有的人是薪水、有的人是恋Ai、有的人是梦想,而有的人是简单就很好了——你看,每个人的定义都不同,一个人的人生是否具有价值,并没有什麽一套固定公式。你是被社会的刻板观念束缚住了。」他顿了下,又补充:「喔,顺带一提,陈宴初现在做得不错,已经稳定下来了。」「??是这样吗。」「不用想太多。反正你现在也辞职了,就好好休息吧!」话说着,车子开进一条有些崎岖颠簸的窄道,这条路几乎只能容纳一辆车进出,弯弯绕绕的,两旁长满野草。我按下车窗,一阵风带着海水的咸味和树木的青草味道灌猛地进来,我的头发像触角一样伸出窗外,像g住了风。开出小路後,映入眼帘的是一片蔚蓝的大海,头顶的大太yAn把海面映照得波光粼粼,像洒了很多很多的宝石,非常、非常、非常漂亮。「我绕一下。」白新羽说。车子从民宿前门又绕了半圈,停在後门的空地上。半路缘旁边有一栋盖了一半的房子,我好奇问:「隔壁也是要开民宿的吗?」我指了指位在旁边的那间黑sE小楼,粗略观察了下,「跟半路缘的外观好像,你们要扩建?」「是要开民宿没错,不过不是我们的。」「乍看之下还以为也是半路缘呢,设计真的好像,一黑一白,连门口进来的地方也一样。」车子停稳後,我开门下车。白新羽打开後车厢,把我的行李拿下来,一面解释:「我们只是帮忙监工啦!」「怎麽看起来很久没动工的样子?」我在远处探头探脑。他耸耸肩,「金门的工人不好找,也不知道什麽时候能完工。」「喔,原来。」我接过行李,跟着他从後门走进半路缘。「这里民宿越来越多了,我之前在网路上看了好多间,一直犹豫不决。」「最後怎麽会选我们这里?」白新羽挑眉,唇角微微g起,车钥匙挂在食指上转。「因为出来就是一片海。」白新羽走到柜台後面,把钥匙归位後,才向我询问了一些订房资料。等待的时候,我就半趴在柜台上环顾一楼大厅的环境。「每天都有供应早餐,就在一楼这边的座位吃。」他头也没抬的说。「早餐有什麽?烧饼?油条?」「广东粥配油条,一些馒头和水果,或是蚵仔面线、饭团那些。」「哇噻??」对一个已经好几年没有吃早餐的我来说,简直不要太丰盛!广东粥、油条、面线、饭团??以前我能在上班前喝上一杯咖啡就要偷笑了!「怎样?」白新羽坐在椅子上,双手抱x,「是不是光用想的就肚子饿了?我跟你说,我们的广东粥可是好吃到我能吃三大锅。」「这麽好吃?你阿姨自己做的喔?」怎麽办怎麽办,肚子已经有点饿了??「没,她开车去外面买的。」「??」「油条也是。」「??」「喂喂喂,尊重啊尊重,外面买的怎麽了,那家可是我们这里的名店、名店!」他大声强调。我0U嘴角,忍下亟yu往後翻的眼珠子。那是谁刚才还一副是自己煮的样子啊!想误导谁呢!「你要住几——三个月?」他不可置信地惊呼,简直把「你疯了」三个大字写脸上。「我靠,我第一次遇到有人来金门玩三个月的,你是撞到喔?」我差点无言,「不能住三个月吗?我订金都缴了,而且我也不是来玩的。」「那你来g嘛?」「散心啊。」「喔对喔,你辞职了。」闻言,我觉得理智现在这一刻崩断了。我忍不住吼他:「白新羽,你开口闭口辞职烦不烦啊!我辞职碍到你了吗?能不能别一直提这件事?对对对,我就是烂草莓,不能吃苦,一点点挫折跟压力就觉得天要塌了所以辞职了,可以了吧!再讲一次辞职我就把你门牙拔掉!」民宿大厅里还有零星三、四个房客在喝咖啡,被我突如其来的咆哮吓到瞠圆了眼,全部安静下来。我抿抿嘴唇,烦躁的叹了口气,不敢往其他方向看,觉得丢脸至极。半晌,我语气不太好的问:「房卡呢?」白新羽把一张房卡递给我。我「嗯」了声,cH0U走房卡後,没有犹豫的往旁边电梯走。才刚摁下四楼,白新羽後脚就跟了过来。「你又怎麽了?」我不耐烦地瞪他。他把一只行李箱拖到我脚边,「你行李没拿。」「??」「房间在四楼最後一间,电梯出去直走到底就是了。」「喔,谢了。没事的话你可以走了。」「沈月盈。」他抬手挡住了即将关闭的电梯门,手伸进电梯里按下延长键。「你g嘛?」「我不觉得辞职是一件丢脸的事,每个人都有苦衷。但是让你觉得不舒服,我还是必须道歉。对不起。」他郑重道。我的眼睫很轻的颤动了下。「没事,刚才是我反应太大了。」「我也觉得。」「??」我也就是跟你客套一下好吗!「还有,沈月盈,」他摁掉延长键,但一只手仍挡着电梯门,「你要是肯吃苦的话,那可就糟了。」「??为什麽?」我困惑的抬头。「一个社畜肯吃苦的话,那享福的就另有其人了。」他煞有介事地说,又补充:「b如老板。」有病。「谢谢你这麽难笑的笑话。」说完,我皮笑r0U不笑的把他推出去,按下关门键。